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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各大解剖研究所可來拿當作招生文宣

接下來,我們要開始解剖軀體.

為了讓脆弱敏感的我門適應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任務,

老師指導我們從背部肌肉著手

因為這各部位比較沒有個人特徵.我門使用剛換上新刀片的解剖刀,切穿並剝離皮膚與皮下組織,

使屍體露出呈淡紅棕色的肌肉纖維.

我們對面的小組操作的,是一具死於盛年的壯碩男性遺體.

男體的背部肌肉粗壯發達,令我想起在超級市場看到的大肉塊.

從那時候開始,我對紅肉便興趣缺缺--他嚐起來再也不一樣了 .

相反地,我們這具女性大體就算有肌肉也少的可憐,

我不禁懷疑自己瘦削的背部是不是就像這樣.

這具大體跟期他大體相較--尤其是男性大體--他的背部肌肉似乎只夠支撐軀體挺直.

她的某些肌肉組織實在小的不像樣;我感覺自己好似沒有親眼目睹,而是讀過解剖指南後,

「想像」有這些肌肉存在。

盡管對面同學負責的大體肌肉粗壯得多、方便做研究,

但我卻有點想「獨占」手邊這具大體,

甚至不願別人碰觸她交織在脊椎與肋骨籠的纖維絲狀組織。

解剖完這些肌肉後,我們將大體翻回正面,開始解剖胸部。

我們這一組都是女生,解剖乳房時格外輕柔。

我們已經在教科書上讀過乳房懸韌帶(Cooper’s ligaments),

以及複雜的乳管系統;前者是支撐乳腺的腺狀組織,幾乎看不見。

但解剖結果令我沒大失所望:這具大體乳房中的組織呈黃色球狀,

和我們在身體其他部位看到的脂肪組織沒什麼兩樣。

分泌乳汁供嬰兒吸吮的特殊管道與腺體,

看起來就像散佈著白色細薄結締組織的雞脂肪。

平淡無奇,毫無特色。

我們撥開剩餘的表皮和皮下組織,讓胸部肌肉露出來。

胸大肌與興胸小肌在兩側攤開,呈現漂亮的扇形。

底下的胸骨與左右兩側的胸廓相連,就好像藏寶箱的鉸鏈;

每根肋骨的腱狀結合,則像是鉸鏈的接頭。

我們改用另一種電鋸施行「胸骨正中央切開術」,

這種切法是將胸骨沿著全長分開,外科醫師進行開心手術時就會這麼做。

我們用食指進行「鈍性解剖」,

在胸骨頭尾兩端的底面各清出一小塊空間,方便小鋸子切開胸骨。

我啟動「哼哼」作響的鋸子馬達,將鋸子前端插入大體鎖骨間的凹陷處,

拉著震動的鋸子由上而下畫過整個胸骨。

同組同學和我合力將鋸開的兩半胸骨掰開,

在胸骨底下,我們發現了一個裹住心臟的灰白囊袋—是「心包膜」。

我把大拇指和無名指穿進解剖剪握把,將囊袋剪開。

心包膜底下,有個跟拳頭差不多大小的肌肉球,

像看門的牛頭犬般蹲踞著。

我們改用像裁縫剪般的大剪刀剪斷大血管,

將心臟取出,接下來花了整個下午的時間研究它的構造。

我們把薄如紙張的僧帽瓣分離出來—

這兩片瓣膜形似羅馬天主教教皇戴的法冠而得名—

僧帽瓣位在左心房與左心室之間,由一整圈分散在週邊、向降落傘傘繩般的多股肌肉栓繫著。

我們分開冠狀動脈,它們的直徑只比削尖的鉛筆芯粗一些。

這些動脈阻塞時,人體所需的氧氣便無法到達心臟,

進而導致MI或heart attack。

我盯著這幾條攸關性命卻極其細小的血管,

想到人竟然沒有在年輕的時候就心臟病發作,不禁詫異不已。

心包膜目前已經掏空,它的兩側是洩了氣的僵硬肺臟。

根據教科書的說法,肺臟是由億兆個極微小的生物氣球組成,也就是肺泡。

肺臟仍充氣的部份相當柔軟,甚至有如絲絨。

手指按壓下去,會留下一個亮亮的小凹陷,

同時略微發出潮濕的聲音,像踩在池塘邊的泥濘地。

我們這具大體的肺部呈黑色,上頭散佈著煤灰造成的斑點。

起出我還以為是福馬林造成的,

但當我看到其他大體的胸部—譬如對面那位壯碩逝者飽滿、粉紅的肺部,

才明白我們這具軀體的主人生前長年抽菸,並且住在環境惡劣的都市。

我們剪斷提供空氣與血液的氣管及血管,移除肺臟,

胸腔的背測凹陷處仍積存一窪一漥的福馬林,

看起來就像空盪而漆黑的玻璃魚缸,

其中可以看到幾條誇越胸壁的神經。

膈神經,它的微弱電脈衝支配著肌肉構成的橫膈,

看起來實在不像是造成人打嗝不止的元兇,

反而比較像彈牙的義大利麵。

醒目的主動脈弓,那條由肌肉構成的壯觀動脈,

曾負責運輸心臟猛力擠壓後湧出的含氧血;

它先優雅地朝頭部彎曲,接著向下轉折伸往腹部。

我可以想像噴射的血液通過動脈的空腔,進入蜿蜒曲折且越來越細、佈滿全身的動脈。

我們繼續解剖軀幹下方的腹部。

切開皮膚,穿過皮下脂肪,接著詳細分辨腹壁肌肉。

我們這具大體的肚子很平坦,但腹壁以一種奇特的方式披垂著,精細的骨架明顯可見。

他的腹部皮膚與肌肉相當鬆弛,似乎曾經又圓又飽滿,而今肌肉萎縮且纖維化。

手術留下的一條細長切痕從胸骨延伸至恥骨,

使得腹壁的肚臍那個細小開口變形、移位。

進入腹腔後,我們馬上住意到她的腸道糾結的很詭異。

別具大體的腸子很容易處理,可以滑來滑去,正和它們生前蠕動或消化時一樣。

三位伙伴與我陷入腸圈迷宮,找不到認得的頭或尾。

我們重複誦唸著解剖指南的口訣:「從已之移往未知。」(Go form the known to the unknown.)

照理來講,人體結構具有一貫性,只要順著已經辨識出來的構造往下追溯,

便能辨認剛剛剝離出來的構造。

我們輪番上陣,試著在糾纏成塊的腸道中理出頭緒,

但解剖教科書上寫的「順著小腸往下找到迴腸末端,將會看到闌尾」,卻讓我們更加困惑。

這具大體的背膀、背部與胸部都井然有序,

但腹腔內部卻一團亂。

她沒有膽囊。通常會像圍兜搬覆蓋著腸子的脂肪組織(網膜),也不見了。

黏連(adhesion)與疤痕組織,扭曲了腹腔內的解剖結構,

將原本精巧的個別器官融成巨大醜陋的團塊。

Obiously,這具大體曾經動過某種手術。

但是,什麼樣的手術,會讓他腹腔內的臟器遭遇如此大規模的破壞?

我和伙伴忍不助跑去觀察隔鄰的大體,那具大體的構造容易辨認多了。

我們四個人嘴上不說,心裡都有些失望,感覺這具大體似乎背叛了我們。

她決心捍衛腹部解剖結構的秘密,阻饒我們試圖探索的雙手與心靈。

第八週的解剖課,我們已經進展到骨盆腔。

我對子宮與卵巢特別感興趣,想看到它們、親手觸摸。

這些容納小嬰兒並造成月經週期的器官,究竟是什麼模樣?

我記得小學六年級時,交「家庭生活教育」課的古德溫老師,解釋月經與排卵。

在我就讀的小學,

古德溫小姐是最年輕的老師之ㄧ,她一定不甚樂意為五十個即將面臨青春期的女孩上性教育課程。

然而,她仍設法教得兼具啟發性與娛樂效果。

有一回,古德溫老師節奏明快地講著課,當同學問她子宮與卵巢的模樣時,

她停了半晌。

接著,她高舉雙臂,兩手各握著一個報紙團。

「看見沒,」她說:「把我的身體看做子宮,雙臂就好像輸卵管,報紙則是卵巢。」

我有些期待看到古德溫老師出現在大體的骨盆腔中,

雙臂向外伸,雙手各抓著一團紙球。

但即便我們越探越深,卻只找到許多硬化的組織球。

我們急著想看女性生殖器官,因此一看到最先出現的兩個球體便以為是卵巢,

但接下來卻找到更多的組織球體;

有些小如彈珠,有些則大如萊姆。

為數眾多的球體互相沾黏,或黏在腸道上,或附著在骨盆腔內壁。

有些球體表面平滑,但大多數則像表面崎嶇的岩石般坑坑疤疤。

我們請教授過來。

「老天,」他探頭看了大體的腹腔後說:「我想她得了卵巢癌。」

負責分泌動情激素的卵巢賦予這具大體女性特徵,以及某些她珍愛的特質,

卻以終結了她的生命。

在她生命中的某個剎那,卵巢中有個細胞扭曲且發生突變,開始狂亂地繁殖。

這些反常的卵巢組織不斷增長並且滲入腸子,導致腸子互相糾結,造成阻塞。

癌組織還使腹部生出「腹水」,撐開她原本平坦的腰身,奪去窈窕的體態。

死後大體泡在福馬林大缸中,腹水消失了,

曾過度撐開的腹壁,如今鬆垮地披垂在纖細的骨架上。

試圖維繫流失的生命所接受的化學治療,則導致她掉髮,

只留下些許柔軟、絨毛般的髮絲。

狂熱成長之際貪婪掠奪身體養份的腫瘤,讓這具大體變的耗弱瘦小,

甚至連背部的肌肉都退化成幾絲瘦弱的纖維。

很有技巧的解剖文字敘述

上面都是從書中轉載的,

希望在意欲求生的當下,必先知死!

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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